【新神榜沉戬】后金霞时代
被坏女人骗进来之后没饭吃，含泪做饭🥲🥲
沉香第一人称，劈山十年后的一点事。
后金霞时代
杨戬把我捡回去之后，并没再上玉泉山，也没恢复职位，依旧在天界驾着飞船逛来荡去，做着他那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赏银捕手。玄鸟之力强开了他的天眼，却也留下不少病根。这些年虽然恢复的七七八八，仍时有隐痛。阴雨天尤其，早上我叫他起床时，永远只会得到一张苍白如纸、冷汗涔涔的痛苦面颊。
“醒醒，舅舅，”我低声说，“喝点药吧。”
药是巫山神女配的。每月她都会过来两次，一为给药，二为见我。
“你只有这种时候会叫我舅舅，”他坐起来之后总佯作抱怨，“以前嘴多甜啊。”
跟在杨戬身边两年后的某天开始，我便改口，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都以直名称呼。十八岁时我就和他一样高，现在更是堪堪高出一头。杨戬则还是那样，青春永驻，一点没老。和我站在一块，外人只以为是同在二十代的兄弟二人，根本猜不到他比我多活了几千几百年。喊这样外表年轻的男人做舅舅，我不仅觉得羞耻到难以接受，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更是会被掐死苗头。
四将已死，玉鼎真人殒落，宝莲灯又在我手，他不开天眼行天下，倒也没什么难处。周围一圈人具知晓这头围方巾的青年正是华山崩塌后再次不知所终的二郎神，我则是那大逆不道杀戮成性的黄毛小儿沉香，但演戏就要演到底，再不情愿也都只能唤他木家二郎，而我则顺水推舟，称自己为三郎。
杨戬一开始还会抗议几嘴，不过他心态良好，躺平很快，久而久之也就随我去了。
我在玉泉山上什么也没学到，只顾着被虐待了。申公豹传我功法，带我寻灯，真心待我，是我真正意义上承认的师尊。杨戬，这个名义上的师叔、血缘上的舅舅、愚忠师傅的徒弟，扔掉我十二年之后机缘巧合又捡回来，正是抱着管教我的念头。
我们还互相不知对方身份的第一次见面，他便被我的心狠手辣惊到，之后相处更是叹了无数口气、皱了无数次眉头。我知道他想我心怀慈悲、心存良善，改正思维走向正路，但人和人的生长环境本就不同。杨戬上山时，玉鼎老头还没疯；到我则是利欲熏心、猪油蒙眼。好在多年下来，我已经能勉强勉强约束心中所想，努力做个他期望中的好侄子。
当然，这同样是因为一己私欲。
玄鸟既出，天下大乱。母亲把我托付给他，这唯一和我以血脉紧紧相连的男人。杨戬的确很好的保护着我，但我总疑心他对所有人都如此。金霞洞坍圮以后，无处可归的阐教玉鼎一脉，纷纷都来投靠这个名义上的大师兄。杨戬不欢迎不反对，没有任何表示。无论多少人来他都照单全收一并庇护，走的时候也不多做挽留。很多时候我时常会想：他看我与看这些人是否相同？倘若有天我离去，他的心会因此感到一丝不舍吗？
倘若要深想的话，怕是三天两夜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杨戬的脾气实在好到有点过头，相处多年，只有玉鼎真人那回他真正动了怒。平时能屈能伸，嘻嘻哈哈，被冒犯了也无什么所谓。
和他相处，愉快是愉快，不爽也是真的不爽。他与我相反，人性和神性中，作为“神”的那面永远占了上风。理智、冷静、客观，这些我缺乏的东西，杨戬全部过分的占有了。
因为我们全都心里知晓：正常情况下，无论是没落的天界还是动荡的人间，能真正伤到他的人寥寥无几。为此他待人，并非以人的角度，而是高高在上、一视同仁的神爱世人。
我很讨厌他这样对我。那样会让我觉得除了那点血脉，我和旁人在他心中没有半点不同。
人孑然一身久了，一旦得到些什么，必然会患得患失，日日夜夜将那宝物捧在心上。杨戬之于我，正是这样绝不会假予他人的珍宝。如果失去他，我会发怎样的疯也说不清。
这个男人一直知道我被他养歪到边也找不着。也知道他一直是我的幻想对象。最开始他还想抢救一下，后面就完全睁只眼闭只眼。杨戬总是能躺则躺、随缘已久，而我最讨厌他这样。
他喝完药，脸色恢复许多后，我便又改口继续叫他杨戬。被训斥几句没大没小，这事便完全过去了。前面说过，许多阐教子弟前来投靠，于是我们这小船小队愈发壮大，在杨戬的默许下发展到如今，已经成了天字一号镖局，有了自己的舰队。
他名义上顶着局长的名号，却也不太管事。更多时候是带上我和哮天犬，其他二人还有二十贯，五人一狗驾着船，漂泊四海，靠接悬赏打发时光。
后金霞时代已经降临十年，我和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偶尔我们两个人会去趟人间。虽然华山已塌，但他在灌口还收着供奉，有那么一处房产。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逛逛人间有何新发展，感受不同的人土风情，倒也十分有趣。
我们在凡间的话，巫山神女也会经常光临。他们偶尔喝酒，醒来杨戬免不得又要头痛。今日便是如此。也不是没怀疑过他故意灌醉自己，只为了听我口中几声“舅舅”，占那么两三点便宜。
如果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痛苦的话。
况且今天子时便开始降雨。
为了装作是一直生活在此的凡人，除了混淆周围居民的试听，必要时还得跑去官府改点材料。早上我出门便是为了这个，回来时已近中午，杨戬竟然还未起床。
我把他的头从层层被褥中扒拉出来时，他的嘴唇已经被咬出血了。为了防止他继续伤到自己，我只能捏住他的下颌，将食指和中指放入他口中抵着牙齿。
杨戬低低地喘着气，因为舌头被我坏心眼的不断搅动，涎水也不住落了下来。他想打开我的手，只可惜因为浑身无力，轻而易举被我从半空中捉住，继而十指相扣。
十几分钟之后，他看起来真的缓过来些许，我才意犹未尽的放开，示意他起来喝药。
“沉香，你...”
“我怎么了？”我故作无辜地盯着他，停顿一会后，又加上一句，“舅舅。”
他看起来犹豫已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像蚌类打开贝壳一般倾吐道：“杨婵可不是要这样把你托付给我。”
“我知道，”我说，“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杨家人同山，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一种悖论。好听点是这样说，难听点就是天条多少有点二极管。为了镇压玄鸟带来的灾厄，母亲们永远被压在山下神魂俱灭；而她们年幼的儿子为了救出母亲，世世代代义无反顾地握住开山神斧，将山劈开；从而让天下大乱轮回，同时看到母亲最后一点残魂。我是这样，杨戬也是这样。实际上灾厄的循环往复本就无可避免，我们的存在根本无济于事，更像是造物者为了消遣闲暇时光特地制造的一点笑话。
我厌恶这种强加于身的命运。既然如此，干脆在我这里做个了结。至于后续这苦厄会落到哪个幸运儿身上，我毫不关心。只要杨戬和我不再会为此遭到更多痛苦，那一切的终结就是一件好事。
等他喝完药后，我问：“你会讨厌我吗？”
杨戬有点惊讶：“当然不会。”
我穷追猛打：“那你会推开我吗？”
他面露难色。
“请不要拿出我母亲来搪塞我，舅舅。”
“...我，”好像过去了几十年，又好像才过去五秒钟，杨戬艰难地承认道，“不会，但是这是...”
“不道德的。”我接了下去，“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能从你口中得到这个答案，”我自顾自说，身体附上去，将他扑倒在床上。“我真的很高兴。原来预计你还要假装看不见好几年，甚至可能是一辈子。不过就算那样也不所谓，因为无论何结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舅舅。”我蹭着他的腿/根，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深深地、深深地再次说：“我好高兴。”
良久以后，他僵硬的放在两侧的双臂，迟疑地、轻轻地，拥住我的背。杨戬像抚摸大型犬一样安抚着我，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很快就将在我的怀中化成一滩春水——我如此笃定着，因为我知道事态必将如此发展。人生二十二年，我第一次完全清楚的认知到，正如我爱他一般，杨戬同样也爱着我。
我患得患失的心终于平复下来。再后面，不过是让杨戬领悟到，除了劝他喝药时，还有一种会听到我喊他舅舅的可能性罢了。他好像受不太了我这种恶趣味，但是又根本拿我没什么办法。
毕竟我英俊年轻的舅舅，现在彻彻底底、从里到外全都属于我了。以后，他也会完全和我绑在一块，直到永远。
end.
